長大了的孩子

也許我們不為意，又或許我們不太願意，我們的孩子經已長大起來了。

這個聖誕，孩子們回家和我們兩老共渡佳節。二十來歲的年青人，身體固然長成，至於心思、靈性方面，也漸漸成型。雖是同性別，相隔也不足三年，但是各有自己的性格和喜好，也各有自己的執著和堅持。看著他們，小孩子的模樣和印象逐漸模糊之際，眼前已是兩名獨立自主的成年人，就像每天在街道上與我擦身而過的人一樣。我得尊重他們，與他們站在平等線上交談交往，未嘗不是新鮮有趣的體驗。

大兒子建立了固定的靈修生活，他是個早起之人，六、七時已起床，接著便是接近三十分鐘的靈修。他的靈修很特別(可能是一般年青人的做法，我只不過是老套一點罷！) 他總是開動著電腦，播著類似 rock music 的聖詩，禱告和讀經是交替著，還有抱著小鼓 (bongo) ，邊敲擊邊唱詩；配合著電腦的音樂、和他那略帶磁性的男中音，相當悅耳。每逢看見他在靈修，我也會從我的活動中調低聲浪，給他當得的尊重和肯定。

大兒子也開始儲蓄了，該算是貴恆給他的一點刺激罷，貴恆說若他儲了一元，他便會給他一元，如此類推，於是他的積蓄便會在短期內倍增。這委實相當吸引，今次他回來，堂堂正正地告訴我們，他目前的積蓄是二千多美元，並且客氣地向父親表達他兌現諾言的時候到了。看見他倆認真地「討價還價」，充份發揮了只屬成年人才擁有的那份對金錢的謹慎和重視；從前兒子可能只想著球鞋、電腦遊戲等物品，而現在眼光經已放在投資或置業方面。這些含蓄的轉變，已足以叫我們對他們重新認識和定位了。

小兒子向來是個達觀得近乎天真的孩子，究竟將來要從事甚麼行業、或是怎樣賺錢過活，從來都不在他的人生議程之內。直至今年暑假，在他要進入大學第三年的時候，忽然神情凝重的對我們說：我不知畢業後該做甚麼呢？甚麼是適合我的工作呢？從那時開始，這些問題便成了他的專有話題，間竭地他又會認真地說一遍。不管怎樣，他似乎忽然醒了過來，發現原來自己已長大了，要獨立了，而且將來還要養妻活兒，做個負責任的男人呢！

小兒子一直以來都有在教會或其他聚會帶領敬拜，從前在音樂和技巧方面追求盡善盡美，而且要求隊員努力配合，以達到自己要求的水準，甚至有時因要求過高，導致大家發生衝突而致不快。現在，他所著重的明顯有了不同，他愈來愈覺得禱告的重要性。有次他說不會再到某教會聚會，原因是他們的敬拜隊缺乏禱告、聚會前後的禱告也可有可無。看來他對事奉的領會，又上了一層樓，至少他已從倚靠自已才能的層面、進到仰望聖靈帶領的地步。如此在靈命上的新體會，相信會繼續深化他與上帝的關係。

還有衣著、飲食、嗜好等，也在悄悄地起革命。從前他們著魔似的追逐籃球明星的球鞋和球衣，日常的衣服也離不開汗衣；現在，他們的衣櫃已經添了襯衣、西褲和皮鞋。往日所鍾情的快餐店食品和煎炸零食，不覺已由 Jamba juice (健康水果汁) 和乳酪等所替代。還有心愛的電腦遊戲，當然仍有為它獻上時間和金錢，但相比之下，花在其中的精力已減少了。至於和我們交談的話題，已脫離了學業和交友，擴展至信仰、政治、戀愛和關心世界等比較廣闊的領域上。就在這些轉變之中，我們發現了他們所學會的，已遠遠超越了我們，而我們昔日那「無所不曉」的形態，也在時光飛逝之中，消失於無形了。

有一次，他們看見三兩少年人，在氣溫只有攝氏幾度的下午、只穿短袖上衣和短褲走在街道上，他們不約而同的驚叫：Look at those kids! (看看那些小孩!!) 相當老成持重。是的，他們的確經已長大了，可是，在我們眼中，他們仍然是孩子，永遠是我們心愛的 kids !!